忘了拉上的裤链(下)
文:榴芒鹿 图:小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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忘了拉上的裤链(上)
01
婚礼的当天夜里,我很晚才睡着,因为一个人的模样不停在我脑海里摇来摆去。
我已经很久没有对一个女人念念不忘了。
当我醒来的时候,阳光正从窗帘的缝隙间照进来,明晃晃地让人眩晕。
我决定约她出来。
我反复提醒自己,你只是和以前一样,一个看见漂亮姑娘就想 的色狼,装什么纯洁高尚!
下午六点,我的车停在了棋盘街的茂兴商场门口。
夏沫站在马路对面,扎着马尾辫,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卡通T恤和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,简单得像一个刚下课的高中生。
她看见我便挥手笑着向我这边跑过来,然后绕着我打量了一圈,“你怎么看上去和昨天不一样了?”
“你眼力真好,实话告诉你,昨天我没化妆。”我的手掌在脸上自上而下划过。
“讨厌,才不是呢,今天你没有刮胡子。”
“哈哈,这都被你看出来了,”我打开车门,“上车吧。”
夏沫坐在副驾驶座,快乐地哼着歌,忽闪的大眼睛着实让人喜爱。
“你唱的什么啊?我怎么没听过?”
“是我自己编的,你很幸运吧,这是我第一次唱出来。”
“好听,我有个哥们儿开工作室,要不给你录几首吧。”
“真的?好啊好啊,不过要等我再练练。”夏沫高兴地拍着手,要不是系着安全带,早蹦起来了。
“老实点,我这破车可禁不起折腾。”
开了约摸一刻钟,我把车停在花园路西头一个烧烤摊的旁边。
夏沫左右看看,嘴巴撅得老高。
“怎么,是不是和想的不一样,以为我要带你去高级餐厅,赏着夜景听着钢琴吃牛排喝红酒那种?”
“不是啦,我减肥,不能吃烧烤。”
“我警告你,这话千万别让胖子听到,否则你有生命危险。”
“嘻嘻,”夏沫笑了起来。
“你还是别减肥了,倒是有的地方需要增肥。”
“你嫌弃我?”
“哪儿敢,告诉你,我打算买一架飞机。”
“骗人!”
“真的,所以我现在迫切地需要一个飞机场,嘿嘿。”
夏沫低头看看自己的胸,一跺脚,挥手就来打我。
“流氓!”
我已经笑着跑开了。
02
烧烤摊儿是我小时候的邻居三皮和他的媳妇开的,以前我和耗子经常来吃。
三皮正锁着眉撇着嘴聚精会神地翻转着肉钎子,抬眼看见我,冲着旁边一个瘦高个女人张嘴就喊:“春花,五串腰子,小五来了!”
“滚,你吃啊?”我笑着说。
“老规矩嘛,算我送的,我烤的腰子,专治 早 泄。小五哥,这一年多不见,我看着你就觉得你虚,得补。”
“你问你媳妇儿我是那样吗?”说完我一个人哈哈地大笑。
“你们每回逗咳嗽都把我搭进去,讨厌。”春花串着肉串,满脸的不高兴。
“你别理他,他就一臭流氓。”三皮安慰她说。
“丫闭嘴吧,”我朝身后努努嘴,“今天嘴上留个把门的。”
三皮看看远处的夏沫,“口味变了,改玩学生了?”
我瞪着眼睛,指着三皮。
“得,闭嘴闭嘴,”他用油腻的手遮了一下嘴巴。
天色渐暗,烧烤摊的灯都亮了起来,人也不断地增加。
夏天的晚上,没有比喝酒撸串更惬意的事,如果有,那就是和美女一起喝酒撸串。
夏沫不喝酒,要了一大杯橙汁,还说我开车,也不能喝酒,更过分的是捏着我的鼻子把那杯橙汁灌给我几口。
大爷的,没想到这小丫头在别人面前那么腼腆,在我这儿竟然这么嚣张。
每当我想板起面孔吓唬吓唬她,她就睁大眼睛认真看着我,那无辜的样子让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。
边吃边聊,不知不觉就过了晚上九点。
“我去上个厕所,回来咱们就走。”喝完杯里的最后一点橙汁,我站起身来。
“去你的吧。”夏沫咽下嘴里的羊肉,嘴唇油油的。
“你——”我挥起拳头,做了一个打人的动作。
她立刻缩起肩膀,低下头,还不忘偷看我一眼。
“好好待着!”我摸摸她的头。
她吐吐舌头,冲我扮了一个鬼脸。
03
烧烤摊后面有个砖砌的公共厕所,门口的半扇墙倒了一半,砖头落了一地,浸在满地的污水里。
我踩着砖头一路跳着走进去,骚臭味扑面而来,简直令人终生难忘。
这泡尿真是畅快,哗哗地,感觉把五脏六腑都尿了出来,刚想提裤子,谁知屁股一紧,一股尿又滋出来。
看来,是要养一下肾了。
“嘿嘿……”角落的阴影里突然发出一阵笑声,还他妈是女人的!
我仔细一看,才发现那里蹲着一个人,看不清样子,只看到嘴里露出的两排牙是白的,胳膊和腿也是白的。
“我 cao!”我骂了一声,慌忙提着裤子一蹦一跳地跑出来。
绕着厕所转了一圈,才发现根本就不分男女。
我一边擦手一边向回走,老远看到夏沫起身准备离开了。
夏沫住在工人新村,跟同事江丽红合租的房子。
我一路开车把她送回家。
进小区大门的时候,恰好和一辆黑色的奥迪A6交错而过。
我觉得这车有些眼熟,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车牌。
鲁A-F2688。
大爷的,这不是王大鹏的车么!
“怎么了?”夏沫的目光从手机上挪开,转头问我。
“没事儿,”我尴尬地笑笑,“对了,江丽红在家么?”
“在吧,我给她说了,我晚点回来,让她不用管我。”
我点点头,没有再问什么。
按照夏沫的指示停好车,她慢慢解开安全带,低头犹豫了半天,挤出一声谢谢,就手忙脚乱地跳下车,跑进了楼道。
我从车窗伸出脑袋,抬头看,一到四楼的小窗口依次亮了起来。
然后,依次熄灭。
04
第二天,我开车来到王大鹏的公司,堤口路中段的裕源大楼。
上了楼看见夏沫正在讲电话,我笑眯眯地走过去。
她看见我冲我笑了笑,招招手让我停下,很快她挂上了电话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“找你们老板谈点事儿,不是告诉过你么,我在这里工作过。”
“正听工作汇报呐。”她压低声音神秘地对我说,又指了指王大鹏的办公室。
“汇报什么工作啊?”
没等她说话,办公室的门开了,江丽红从里面走了出来,看见我显得有些惊讶,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领。
“李哥,你怎么来了?”
“噢,我找西门庆有点事儿。”
夏沫不明所以,江丽红的脸则立刻红了,瞪着夏沫干咳了一声。
“别站着了,赶紧工作。”
江丽红回头又冲着我说,“你老是没正经的,不和你说了,我还有事。”
说完快步走开。
“你丫又调戏我女秘书了,是不是?怎么着,婚礼的时候还没调戏够?”
王大鹏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,笑嘻嘻地看着我。
“得,是我不对,你的手下真敬业。”
“有事进来说。”王大鹏侧过肥胖的身子,招呼我进去。
他的目光却落在了已经走远的夏沫的屁股上。
05
“你丫怎么来了?”王大鹏坐在皮转椅上,翘着二郎腿翻着手里的资料对我说。
“怎么谁都问我这句话,好像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。”
“按我的经验,你现在应该躺在 床 上甜言蜜语地哄骗一个满怀痴情的少女,或者怀抱一个沦落风尘的妇女做着 男 盗 女 娼 之事。”说着他扔过来一盒烟。
我抽出烟点上眯着眼打量着王大鹏,“你说这潘金莲儿走的时候怎么也不把门给关上。”我指了指他的 裆。
“cao!”他慌忙站起来检查又立刻坐回去,“孙子,你丫诳我。”
我笑而不语,只是抽烟。
王大鹏凑过来坐在我旁边说:“你怎么看出来的?”
“孔子云,生意,我不行,打 pao,你不行。男女之事,我有天生的敏感和直觉。”我看看他问,“ cao了?”
“你丫别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?那叫做 ai 。”
“都他妈一样!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
“不知道,谁还记日子!她可是自己生往我身上扑,我有什么办法?不就是女人嘛,玩玩而已,告诉你,过段时间,我连夏沫一起办了!她可比江丽红嫩多了!”
我狠狠抽了一口烟,“韩梦那边儿怎么办?你真打算背信弃义了?”
他沉默了片刻说:“再等等,等过一段时间再说,我最近太忙,等忙完这一阵我再好好琢磨琢磨,争取尽快解决这个问题。”
“好啊,兴许过段时间你玩腻了这事就了了。”我冷冷地看着他。
“你个活 畜 牲!”王大鹏骂完,突然狐疑地打量着我,“不对啊,你比我还花心,怎么有闲心管我这档子事!”
我摆摆手,紧接着说道,“算了,你的事我也不想管,我来有别的事。我看过夏沫的简历,而且也了解她的工作能力很强,这一点你最清楚,我觉得让她在这儿当文员太屈才了。”
“cao,你丫又憋着什么屁呢?”
“我不是打算开一家调查事务所嘛,正缺人,我想让你把她开了,劝她跟着我干,最重要的是,她傻乎乎地,万一发现了你跟江丽红的事……”
“你威胁我。”王大鹏压低声音,打断了我的话。
“我威胁干嘛,你和韩梦可是签了婚内协议的,这样对你对我都好。”
王大鹏想了想说:“好吧,就给你这个面子。对了,你那辆破车该换了,开着它拍婆子不体面,要不要我给你换一辆?我最近刚换了一辆。”
我没有回答,起身就向外走,朝着后面潇洒地摇了摇食指。
“记得给夏沫多开三个月的工资,还有,不要说是我让你这么做的。”
06
我在打印室找到夏沫的时候,她还在工作。
“放下放下,别干了,我有话跟你说。”我夺过她手里的文件扔在桌上。
“不行,张总说下午就要。”
“先搁这儿,我真有话跟你说,好事儿。”
说完,我拉着她往外面走。
“上哪儿啊?你不会又要请我吃饭吧?别骗人啊,骗人可不好。”
“不骗你,不骗你,我从来不骗女人。”
“这话应该反着说。”
“我说夏沫,你怎么也听信别人的谗言呢,真的是冤死我了。”
她半推半就地跟着我到了走廊里的一个角落。
虽然僻静,但中午的阳光依然毫无顾忌地把室内照得通亮。
我靠在墙上静静看着夏沫。
光线正好落在她洁净的脸上,她便把眼睛微微地眯着看着我,略显拘谨。
一头乌黑的长发用发卡别在脑后,藏蓝色的直筒裙下面露出穿着肉色丝袜的笔直的小腿,配上黑色高跟鞋,亭亭玉立。
“你看什么呢,说话呀,什么事?”
“恭喜你,你被开除了!”
“啊?你开玩笑吧?”夏沫惊讶地睁大了眼睛。
“千真万确,以后你就做我的助手……”
“为什么呀,我干得好好的,开除我总得有理由吧?”夏沫着急地喊了出来。
“要啥理由,老板开除人不正常么,你不是还在实习期嘛?”
“我才不相信你呢,你肯定在逗我!”说着夏沫就要走。
我拉住她的胳膊,上前把她按在墙上,“别闹,你必须相信我。”
夏沫气鼓鼓地瞪着我,口鼻呼出的热气不停地扑在我脸上。
“别以为我对你有好感,你就可以为所欲为!”她使劲挣脱出来,顺着走廊跑开。
我在她身后喊道:“不信就去问领导!还有,来这之前我找过你的房东了,我给了他三倍的钱,他不租给你了,你最好这两天收拾收拾搬走,免得被人赶出来!”
夏沫停住了,转过身,眼里含着泪珠。
“你想干什么?!李小五,你就是个大坏蛋!你不要脸!”
“随便你骂,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!”
我笑着答道,心里却莫名地疼。
07
夏沫丢掉工作的第三天,我在一个招聘会上找到了她,好说歹说,总算让她同意了做我的助手。
还把家里的一间房子免费给她住。
她不止一次地问我这么做的原因,我都敷衍了事,渐渐地她也就不再问了。
我也没有把王大鹏和江丽红的事告诉韩梦,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,但我不想管,也懒得管,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,只要我在乎的人远离他们,不受牵连,好好生活就行。
好了,我和夏沫相识的过程讲完了。
之后,我的调查事务所正式开业,再之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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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和大家的见证下,夏沫一步一步变得成熟,变得坚强。
直到上个案件里被复仇心切的受害者家属绑架,受到惊吓,身心疲惫。
这几天,我就让她在家好好休息,自己去事务所坐班。
12月5号傍晚,我拎着草莓蛋糕一进门,就看见夏沫绷着脸坐在沙发上。
我刚想说话,却看见她的对面还坐着一个人。
韩梦!
她听到动静站起来,“回来了,小五。”
我点点头,不解地看看两个人,“什么情况啊?”
夏沫重重地说:“江丽红失踪了。”
我心里一惊,手中的蛋糕猛地摇晃了几下。
江丽红失踪,韩梦来干嘛?她们和王大鹏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?
看来,炸弹埋得再深,也终有爆炸的那一天。
- 榴芒鹿的第288个原创故事 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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